光板羊皮袄
高永明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在农七师下野地五场(现八师一三三团)工作。那时候,北疆的冬季很冷,职工群众在放牧或者赶大车时,都会穿上一种自制的防寒服装——光板羊皮袄。那是一种毛朝里、白羊皮朝外的简易皮袄。
那时,团场职工开荒造田,从事高强度的劳动,衣服很快就磨破了。当时团场有畜牧队,每年都会有羊病死,剥下的羊皮,一般都被扔到了棚圈顶上。
连队职工曾广法说,他放羊多年,一年四季光板羊皮袄不离身,冬季可以保暖,雨天反穿可以当雨衣;野外放羊累了,羊皮袄一裹,随便往地上一躺,防水防潮又保暖。
几十年的牧羊生活,曾广法到底穿了多少件光板羊皮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那时,曾广法和同事制作羊皮袄,都是用土办法,托人买回来硫酸、盐巴、芒硝、白碱等,先将羊皮软化,再用钝刀或铲刀铲除残留在羊皮上的污物及油脂。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操作,羊皮变得柔软了,且表皮耐磨又干净。曾广法不知听谁说卫生球可以消除羊皮的膻味,他又跑到场部商店,买回两包卫生球,把卫生球包在羊皮里,装进化肥袋子,扎紧袋口捂了好几天。
一切准备就绪,曾广法就请人帮他缝制光板羊皮袄。没多久,一件合身的光板羊皮袄就做好了。
上世纪80年代,一三三团成立了皮革厂,农场出产的牛皮和羊皮有了生产加工的地方。随着技术的进步,该厂皮衣生产方式和生产工艺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后定名为红光皮革厂。红光皮革厂以加工、生产毛皮及其制品(包括羊毛大衣、皮夹克、皮背心、皮帽子等)为主。1990年,该厂生产的毛皮产品已成为团场职工的主要劳保产品。
曾广法退休后,有一次女儿带着他专门到红光皮革厂参观。看着工厂里生产的各种毛皮产品,曾广法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缝制一件光板羊皮袄,需要花两三个月的时间,不光是熟皮难制作,关键是缝制时还要把握好针线的匀称与细密,针线太密会不平整,针线太松又不耐穿。
“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母亲。”曾广法对女儿说,以前缝制羊皮袄非常吃力,我还要求她一定要把羊皮袄缝制严密,把袖口修得整整齐齐……
曾广法抚摸着一件缎面皮坎肩,不住地赞叹道:“如今工厂全部采用机器缝制,这羊皮坎肩轻薄柔软,毛长而弯曲,洁白华丽,里面挂的缎面舒适华贵,真是今昔菲比呀。”
不久前,曾广法又翻出那件自制的光板羊皮袄,过往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又一次涌上心头。
“这件光板羊皮袄为团场建设作出了贡献,我们应该永久保留它。”曾广法对家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