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 

胡萍德

一说起“雄”字，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刚健带劲的词，雄师、雄兵、 雄健、雄伟、雄姿、雄风等等，然而，在特殊时期，肩负着特殊任务的一 群人，他们把这个雄字转化成了另一种解读，那就是隐忍、坚持、蓄势待 发、默默无闻、无私奉献。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雄姿呢？

一说起“雄”字，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刚健带劲的词，雄师、雄兵、 雄健、雄伟、雄姿、雄风等等，然而，在特殊时期，肩负着特殊任务的一 群人，他们把这个雄字转化成了另一种解读，那就是隐忍、坚持、蓄势待 发、默默无闻、无私奉献。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雄姿呢？

根据老军垦们飞机到达的时间，我早早来到候机大厅。我心里有一 种期待，期待昔日的英雄归来，不知他们雄姿是否还在？

一拨一拨的人从登机口出来了，接机的人全都走空了。翘首以待中， 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一群人。不！是一支队伍。他们整齐地排成纵队，穿 着一色的草绿色军装，头戴军帽，只是没有领章和帽徽，岁数都在七八十 岁以上。他们的背全是佝偻着的，脚步缓慢，满脸沧桑，表情木然，和我 想象中的英雄队伍完全不同。这是兵团人的父亲啊！我一时凝咽说不出话 来。相关部门将这批老军垦的观光之行安排得非常好，全程是最高规格的 接待，住徕远宾馆，参观市容及重要景点，还安排去石河子市旅游观光。 但是老人们在封闭的环境中生活得太久，第一次出远门，表现出极大的不 适应。第二天，我问他们昨晚睡得好不好，老人们嗫嚅着说：“还好……” 在我的追问下，他们说了实话。原来宾馆的被子毛毯都是放在柜子里的， 老人们看到床上铺得平平展展的，没有被子，又不想给别人找麻烦，索性 穿着衣服在床上躺了一夜。刚开始吃饭时，对着满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 老人们往往动一动筷子就不吃了。我以为他们是客气，后来才明白，老人 们大都掉了牙齿，硬一些的食物他们已经嚼不动了。但他们没有丝毫的抱 怨和不满，始终表现得很有尊严很有纪律，仁厚而和善。在参观市容市貌 时，看到 50 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城市如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老人 们感慨万分，不时地赞叹新疆建设的巨大成就，眼里露出了欣喜之情。他 们就像一群普通的旅游者，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建疆的功臣，也看不出一 点点被人们遗忘了的失落。

几天后，我们一行来到了石河子市，老人们渐渐活跃起来。在新疆 兵团军垦博物馆里，看到一件件战争年代和屯垦初期遗留下来的展品，他 们的记忆被唤醒了，情绪被激发起来了。有位叫李炳清的老人耳聋严重， 在博物馆见到了在战争年代使用过的二八大炮，他用颤抖的手摸着炮筒 激动地说：“我是炮手，我当年用的就是这种炮，我的耳朵就是放炮震聋 的。”有一位老人在展品中找到了自己用过的军用水壶，还有人找到了自 己开荒拉犁时穿过的打满补丁的衣服，他们兴奋地召唤着战友来观看，脸上的笑容就像孩子一样纯真……

就要离开石河子市了，老人们被带到了石河子游憩广场。一到广场， 老人们老远就看到了王震将军的雕像，他们步履踉跄地走到王震将军的雕 像前，排成整齐的队伍，满含着泪水，集体大声喊道：“王震将军！我们 四师、五师的战士们看你来了！我们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放心吧！”接 着他们集体唱起了《军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 踏着祖国的大地……”他们大声地唱着，挺直了身板，眼睛发亮，一扫往 日的暮气；他们声音雄壮，浑身充满了力量，俨然是一支雄健的队伍！他 们的歌声在广场上空回荡着，好似百万雄师归来！此时，我早已是泪流满 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