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
李秀萍

“团”,这个字很有意思,你看不管如何演变,外面的框始终存在, 这也符合老祖先造这个字的本意:转动着将框里千头万绪的纱线绕成线 球。故《说文》中说,“团,圆也”。古人善于用“团”字寄托对事物美好 的情愫,“寒食枣团店,春低杨柳枝。”“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就是例证。
“团”字与人世间关系最密切的恐怕是它的动词属性,即向心、凝 聚,表达会合在一起之意,于是就延伸出团结、团圆、团聚等词汇。“团”,与兵团关系最紧密,兵团兵团嘛,第一是“兵”,第二就是 “团”。你看兵团、团场、团长、团部……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词汇。外地曾有人闹出笑话,认为兵团最高领导职务是团长;还有人根据兵团有团、 营、连的建制,说兵团是部队。这些都从一个侧面说明兵团具有“兵”的 属性,也就是兵团存在的意义所在。
既然“团”有聚集之意,那么让我们打开记忆的大门,回想当年王震将军率 10 万官兵跨过祁连山、穿过河西走廊、走出玉门关、扎根在新疆的雄壮场景;回想当年八千湘女告别亲人聚集天山脚下的巾帼气概;回 想近 10 万上海支青远离繁华、现代的大城市集合在兵团绿洲的豪情壮志。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团聚在兵团的旌旗下,奋战在戈壁沙滩和边境一 线,建设大美绿洲。他们在兵团这片热土上相恋相知结婚生子,献了青春 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大部分职工即使退休了也不愿回故乡,因为他们早已把兵团当故乡。
“团”是兵团实现屯垦戍边历史使命的基础。兵团的“团”与正规 部队的“团”不一样,没有进入国防部队序列,但是你能说兵团人不是 “兵”吗?兵团有 170 多个团场,大多数建立在“两圈一线”,即环两大沙 漠和边境一线。这些地方俗称“三到头”:水到头、路到头、电到头;这些 地方土壤贫瘠、草木不生。
以前,我在采访中很不理解,多次问过部分团长:“这些地方生存都 难何谈发展,为啥不撤离?”团长说:“不能撤,我们要守好这片土地,这 是兵团职责所在。”这些团一守就是 60 多年。他们硬是把荒漠沙滩、戈壁 碱滩、了无人迹的山梁变成了阡陌纵横、绿意盎然、工农业蓬勃发展的 “世外桃源”,在天山脚下创造了人间奇迹。你能说,他们不具备“兵”的 素质和内涵吗?
经过 60 多年艰苦创业,兵团的团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创造 了新中国屯垦史上的辉煌。我出生在四师六十四团,地名为可克达拉,就 是著名的东方小夜曲《草原之夜》诞生的地方。在 20 世纪 80 年代,还在 乌鲁木齐上大学的我和父母赌气:如果要从交通便利的公路边搬到道路泥 泞、汽车都不愿去的连队居住,放假我就不回家了。父母听从了我的建 议,没有搬回连队而是居住在交通便利的团部。但现在回去,看看团场的交通,当时的难题都不是问题了,通往连队先是有班车,后来有线路车, 现在很多职工都买小汽车了。“窥一斑而知全貌”,60 多年来,兵团团场 的快速发展让人惊奇、感慨、欣慰、自豪。
近年来,以人口聚集、产业聚集、增强屯垦戍边能力为目标的城镇 化建设无疑给“团”字增添了新的内涵。一座座城镇就是一个个坚不可摧 的戍边堡垒,一个个欣欣向荣、提升职工群众幸福指数的新天地。许多退 休职工说,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住上楼房,哪里都不去了,就在团场 养老了。我在团场的亲戚朋友都购买了楼房,过上了和城里人一样的好日 子。在南北疆采访时,我时常发现,哪里楼房最多、颜色最鲜亮,哪里可 能就是兵团的团场。的确,城镇化提升了兵团屯垦戍边的凝聚力,也丰富了军垦人对未来生活憧憬的内容。目前,兵团已经有自己管理的城市 9 座,建制镇 10 个,城镇化率已达 66%。
链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上说,60 年来,兵团 以屯垦戍边为使命,遵循“不与民争利”的原则,在天山南北的戈 壁荒漠和人烟稀少、环境恶劣的边境沿线,开荒造田,建成了一个 个农牧团场。截至 2013 年年底,兵团下辖 14 个师,176 个团,辖区 面积 7.06 万平方公里,耕地 1244.77 千公顷,总人口 270.14 万,占 新疆总人口的 11.9%。